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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专访舒辉波文学的迷人和伟大就在这里

发布时间:2024/11/1 11:37:31   

舒辉波,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儿童文学创作与研究中心主任,硕士生导师。获得第十届、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三获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两获《儿童文学》作家擂台赛金奖,被评为第二届《儿童文学》全国“十大青年金作家”。

作家印象

“舒辉波的儿童文学作品的文学性是纯粹的,也是高度自觉的,他的理论思考是指向终极意义的,也有异于常人的深度。”

——陈智富

文学给我那么阔大的世界

湖北青年作家访谈系列(一)

陈智富:你是因为什么走上文学道路?

舒辉波: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一个平常的早读,读课文《凡卡》,后来知道是契诃夫的作品。我第一次通过阅读领略到一种无法名状的忧伤,还觉得这样的伤感很美好。我就想成为这样的人。

陈智富:是什么机缘,选择了儿童文学领域创作?

舒辉波:选择儿童文学是因为我当时在电视台工作要写儿童题材的电视剧剧本,于是,就开始阅读儿童文学作品,读得多了,就觉得我也能写。于是,就开始写。

陈智富:祝贺你的长篇小说《逐光的孩子》荣获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这是继报告文学《梦想是生命里的光》获第十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后的蝉联获奖。请谈谈你的感想吧。

舒辉波:我是在写“范献龙”们的生活,更是在写我自己,写我自己对人生和世界的看法,写我的孤独和迷茫。而读者之所以被打动,大概也是在这包含了作者“真生命”的文字里,读到了他们自己。

陈智富:谈到《逐光的孩子》,又不得不提起更早几年前出版的报告文学作品《梦想是生命的光》。这些真实故事,特别令人感伤,又觉得无比温暖,增添了一种生活的勇气。您寻找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执着写出强烈的痛感来,为什么?

舒辉波:我真的写出了“痛”感吗?我觉得您这是在表扬我。我希望孩子们在阅读我的文字的时候,也能觉出生命的丰饶,生活不尽是轻飘飘欢笑,再说了,谁要说孩子就快乐,我觉得孩子们自己也不会同意。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享受生命的欢欣,也能直面人生的难题。这才是他们将要面对的真实的世界和人生,既美好,也残酷。

陈智富:认识生命的苦难,既美好,也残酷,则是作家毕生要思考的大课题。

舒辉波: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早晚要死,很残酷。你知道越多,对以后怎么度过自己短暂的一生有更多的准备,这是很现实。同时,对命运也会有更多自己的思考。为什么人类需要悲剧?我觉得,在于人在悲剧面前体现出来的尊严——这是美的,悲壮的,神圣的。这种写作是指向精神性的,古希腊是有的,在中国也是有的,比如夸父追日,精卫填海。

真正难得的,不是有看透生命和人生真相的智慧,而是看穿一切却仍然爱这个世界、悲悯众生的勇气和情怀。

陈智富:早期长篇小说《秋水河的秘密》,以反思战争为大背景,以孩子的眼光来发现曾经的历史,充满了思辨的色彩,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感。您当初为什么想到写这样的作品?

舒辉波:当前,我们有些儿童文学作品写战争,完全是一种儿戏的态度,这是不对的。最伟大的战争作品应该是反战争、反思战争的,不应该歌颂战争,更不应该向孩子宣扬、鼓励战争。我写一些带有历史感的文学作品,主旨是希望让我们孩子了解到我们国家和民族曾经历过的历史,而不应该只看到抗日神剧,写给孩子看的涉及战争历史的儿童文学作品,一定要有真实可感的细节,这需要人文关怀,也需要严谨求真的科研态度。

我写抗战背景的作品,依凭的是真实的口述史和学者研究资料。我想努力还原的不光是战争,还有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里生活的人,他们是我们的先辈。孩子们可以感受到具体的情境。大作家应该有悲悯的情怀,对笔下的所有人物有清醒的认识,同时也有同情。写坏人要站在人的立场写,当人来写,而不是塑造成魔鬼,这是更接近文学的真实。我常想:不要小看自己,但也不要自以为是。

陈智富:我观察到你的作品数量并不多,但是风格却是独树一帜的。儿童文学创作,一些人选择讨巧的方式,您选择无比艰险的方式,这是大胸怀大抱负,也是对文学责任的一种坚守,殊为不易。

舒辉波:人的生命有限,只要满足生活要求,赚的钱够用就行了,在我有限的一生中,能做一点自己认可的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更重要。

你看,圣埃克絮佩里的《小王子》是经典,他写的《风沙星辰》三部曲,还有一系列短篇小说集,包括没写完的《要塞》,都非常深刻,远远超过儿童文学的范畴。真正好文学,是不分儿童不儿童的,谁都能读。希腊悲剧、民间文学,还有格林童话,包括安徒生的作品《皇帝的新装》《丑小鸭》,读来那么有深意,很了不起。莎士比亚的戏剧,从很多母题里演化出来成为新的母题。这就是经典,能够成为文学母题。

陈智富:回顾这些年的创作,从开始起步到日渐成熟,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你写到哪本书的时候,发觉说:“我找到了自己创作的感觉,比较熟练地掌握了写作这门技艺,知道想要追求的风格是什么。”

舒辉波:其实扪心自问,到如今,我都不敢说我就熟练地掌握了写作这门技艺。只能说,对于文学创作,我始终心怀虔敬,因为写作艰苦又迷人。

目前为止,我在写《逐光的孩子》稍稍有点感觉,距离你说的标准还很远。不是谦虚啊。一个人对自己的认知,要放在全人类文学的坐标体系里看,而不是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陈智富:儿童文学作家面对的读者是孩子,确立合适的语言风格很重要。能否展开阐述一下你所追求的“清浅”语言风格?

舒辉波:我觉得语言本身就是神奇的艺术,那些不同词汇的不同组合,本身就充满了神秘的不可思议。所谓“清浅”或者说写给孩子的“浅语”,其实是很难的。因为这是基于准确、简洁和优美的基础之上的。

陈智富:你的作品常常提到“光”这个词,您对“光”有什么特别的感悟?

舒辉波:走过夜路的人,特别懂得光的珍贵。

陈智富:你怎么理解,文学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舒辉波:我只能讲文学带给了我什么,当我退无可退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退到书本里,随同文字和叙事,消失在某一本书里;又或者,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会想到文学给我的那么阔大的世界。文学的力量就是一种温暖亲切的安慰,一种绵绵不绝的加油。

采访者

陈智富,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与武汉大学,从事文学研究与创作20年。

(陈智富/文来源:湖北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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