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军
都说“精卫人”坚守阵地不容易,外行人可能多少有些疑惑。
记得刚接医院时,医院不到3公里,但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医院院长诚意相邀,我决心去看看。
沿湖天一色小区左侧山坡一条幽静的羊肠小道,拐过几道弯,终于到达目的地。三栋三、四层的苏式风格楼房,一排平房,加上一栋红砖办公楼,医院的全部家当,跟医院相差甚远。但办公楼前八字院训——院兴我荣、院衰我耻,让我看到了奋起的希望,也毅然做出抉择。医院领导经常在会上讲:“幸福是创造出来,你我都是精神卫生发展的参与者和创造者。”听着总是令人心潮澎湃,医院的每一个“精卫人”都铆足了劲,主动转变服务观念,延伸服务到社区和乡村。
面对家属遇到病人送诊难的问题,我们几乎是有求必应,近则几十公里,远则两百多公里。当时没有高速,救护车只能行走在国道、乡间土路,一路颠簸,经常是早出半夜归,却没有人喊苦喊累,大家谈得最多的是一路化险为夷的趣事。
有一次接病人的经历让我至今难忘。10多年前一个秋天的下午,医院,医院帮助接其丈夫住院。我们了解了其丈夫的病情后,确实适合住院治疗,但如果答应她的请求,预计晚饭都吃不上,心里开始有点犹豫。但看到中年妇女忧伤的眼神里透露的失望和无奈,让我不由泛起了浓浓的同情心,最终决定还是去一趟患者家中接病人。
救护车载着医生、护士、护工、家属就直奔芷江牛牯坪乡一个偏远的村子。在弯曲颠簸的公路上行车,一路狂奔也就是40公里的时速,到达牛牯坪乡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因道路前方整修,大家只好弃车步行,问了一下中年妇女到她家大概还有多远,她含糊地说,步行大约20多分钟就到了。走过20多分钟后又问,回答还要20多分钟。走啊走……不知翻过了几座山、爬过多少坡,加上天色昏暗、路面泞泥,大家连问的力气都没了,心里只想着不能半途而废。看看手表已是晚上11点,好在前面微弱的灯光提醒我们马上就到村里了。
大家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远程旅行,谁料即将面临一场殊死搏斗。家属怕大家有顾虑,故意淡化了病人的暴力倾向,只是说病人不搭理人而已。极度疲惫之下,大家竟然信了家属的话,简单交流了安全注意事项后准备接人。一只脚刚跨过卧室门槛,只听得“嗖”一声刮过脸庞,我们马上意识到对方可能手持棍棒之类的工具。一个激灵顾不上多想,我贴身靠前化解了对方工具的威力,护工也马上反应过来,齐力想控制对方的双手。但是房间没开灯,漆黑一片,只有死死地抱紧对方滚倒在地上。护工在黑暗中手忙脚乱地将备好的约束带乱缠绕,结果把医生的手绑起来了。就这样僵持了近10分钟,也许是病人累了,不再挣扎。后来,大家发现患者拿的是一把工地上使用的长拐手,足足有80公分长。护士本想上前安抚病人几句,但目睹此情此景,禁不住嚎啕大哭。返回的路上,大家一路沉默,医院已是次日鸡鸣时分。一周后,护士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医院。
随着国家对公共精神卫生事业的不断重视和历代“精卫人”的默默坚守,如今的四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从事精神卫生事业。我相信,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精神卫生事业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